岑曜的病,来势汹汹,去得也快。
病好后,他像变了一个人。
他主动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。
每天凌晨五点,天还没亮,他就起床。
打扫房间,洗衣服,然后准备好我的早餐。
他把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擦得一尘不染。
甚至连窗框的缝隙,都用牙签和棉签一点点地清理干净。
可我,视而不见。
我起床后,看都不看一眼窗明几净的家,冷漠地吃完他准备的早餐,然后就出门去打工。
回家的时候,我穿着沾满泥水的胶鞋。
一步一步,重重地踩在他刚刚拖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。
一道道肮脏的脚印,刺眼地印在光洁的地面上。
岑曜跟在我身后,看着被我踩脏的地板,他死死地咬着嘴唇,什么也没说。
他只是默默地拿起拖把,跪在地上,一点一点,把我留下的所有污秽,重新擦拭干净。
第二天,他洗了一大盆衣服。
初秋的自来水已经很凉了,他的一双手在冷水里泡得发白、发皱。
我从阳台路过,看着晾着的白色衬衫。
那是岑建国送我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。
在经过那件衬衫时,鬼使神差的,我伸出手,用力一扯。
衬衫被我扯了下来,掉在了地上。
岑曜洗衣服的动作,瞬间僵住了。
他愣在原地,看着我,嘴唇翕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,转身就走。
最终,他还是弯下腰,捡起衬衫,回卫生间重新清洗。
岑曜的手上,因为过度劳作,磨出了一个个水泡。
水泡破裂,他用纱布把手指一圈圈包起来,继续干活。
我看到他那双惨不忍睹的手时,别过脸。
我不能心软。
我一心软,就对不起死去的岑建国。
那天晚上,岑曜因为过度疲惫,在沙发上就睡着了。
我从房间出来倒水,路过他身边。
他睡得很不安稳,眉头紧锁,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“对不起”。
我看着他苍白的脸。
终究,还是没忍住。
我从卧室拿了一条薄毯,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。
可就在毯子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,我像是被烫到一样,立刻抽回了手,
转身快步逃回了自己的房间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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