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第一反应便是去探他的脉象,确认平稳后,才松了口气抬头,对上白玉安深邃难辨的目光,那目光比平日多了些她看不懂的东西。
“王爷,您醒了?感觉如何?”她立刻起身,掩饰住方才那一瞬间的不自然。
“无碍了。”白玉安移开视线,声音沙哑,“昨夜,有劳你了。”
他注意到她快速抽回的手,以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,心中某种莫名的情绪得到了满足。
原来她并非永远那般波澜不惊。
“此乃民女本分。”顾宸仪敛眸,心底的异样却挥之不去。
方才半梦半醒间,她似乎感受到极轻的触碰?
是错觉吗?
她回想起昨夜,“柔柔”是谁?黑峪口又发生了什么,竟让他在梦中仍如此恐惧痛苦?
她并未询问,深知贸然触及王爷隐秘,无异于引火烧身。
顾宸仪寻了个由头,去寻曾管家。
她拿着新拟的药方,指着其中一味“血竭”问道:“曾管家,王爷体内瘀伤沉疴多年,民女想加重此药份量,以图破瘀生新。只是此药性猛,不知王爷旧年伤势,多在何处,最重何处?还请您提点一二,也好让民女用药时更有斟酌。”
曾管家不疑有他,捻须沉吟道:“王爷早年征战,身上大小旧伤无数。最重的,怕是三四年前在黑峪口那场恶战中留下的。胸前一道箭创,深可见骨,几乎伤了心脉。能捡回一条命,已是万幸。”
顾宸仪蹙眉道:“竟如此凶险?难怪王爷脉象中,沉疴淤塞如此之深。那场仗想必极为惨烈。”
曾管家面露悲戚,压低声音:“何止惨烈,几乎是唉,王爷带去的亲卫,折了七七八八,恰好当时王府的叶”
他猛地收住话头,似意识到失言,忙岔开话题:“总之,王爷自那回来后,身子骨便大不如前了,旧伤频频发作,直至后来中了那阴毒。”
叶?顾宸仪几乎立刻联想到了“柔柔”。
她不再多问,只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。有劳曾管家,民女知晓分寸了。”
顾宸仪回到琼花苑,闭门沉思。
那位王爷,心思深沉如海,戒备心极重。
他偶尔看她的眼神,分明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。
是那个叫“柔柔”的女子?
她究竟是谁,竟能让他这般念念不忘?
顾宸仪轻抚面颊,这容貌是原主王秀芳的,竟会与王爷故人相似?
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?
但她随即失笑摇头。
何必深究这些?
她本是异世一缕孤魂,阴差阳错来到此地。
此生只为活命而来,治好王爷,拿到酬劳,远离这是非之地,才是正理。
王府的倾轧、王爷的过往、那神秘的白月光,都与她无关,她只需做好一个医者的本分。
那位叶姑娘早逝,与他经历过的惨烈战役,时间上似乎有所重叠。
而他体内的毒,太医院一直以为是某次中的剧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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