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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（第1页）
6
晚宴结束，丹尼尔要送我回酒店。
陆衍却突然冲了过来，拦住了我的去路。
“温然，我们谈谈。”
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酒后的薄红，眼神执拗。
丹尼尔挑了挑眉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用英语对他说：“一个老朋友，你先回去吧，我稍后自己打车。”
丹尼尔耸耸肩，绅士地为我拉开车门，先行离开。
夜风微凉，吹散了我的一丝酒意。
我抱着手臂，冷淡地看着他。
“谈什么？”
“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。”
“那些画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画的？”
“和你分手之后。”
“为什么？你为什么要画成这样？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。”
我被他的话气笑了。
“陆衍，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？”
“我画什么，需要你喜欢吗？”
“你以为你还是我的导师，我的神，我世界的中心？”
我的话像一把刀子，精准地戳在他的痛处。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。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他急切地辩解，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觉得，你变了。”
“我当然变了。”
我向前一步，逼近他，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眸里，此刻满是慌乱和不知所措。
“你是不是很失望？发现你的实验品，在你看不见的地方，长成了你完全无法控制的样子？”
“你是不是很后悔？发现你丢掉的垃圾，被别人当成了宝贝？”
“陆衍，我告诉你，这个世界上最让我庆幸的事，就是五年前，你选择放我走。”
“你所谓的‘塑造’，是囚笼。你所谓的‘指引’，是枷锁。”
“你不是我的神，你只是我生命里，一场差点让我溺死的重感冒。不过现在，我痊癒了。”
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，嘴唇翕动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就在这尴尬的对峙中，他的手机又响了。
还是许婧。
这次，他没有立刻接起，任由那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尖锐地回响。
我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，转身就走。
他忽然从背后拉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惊人。
“温然，我……”
他的声音里，竟然带了一丝哀求。
“我后悔了。”
“如果……如果我当初没有放你走，是不是……”
我猛地甩开他的手，回头看他。
“没有如果。”
“陆衍，你该去陪你的妻子了。她才是你亲手选择的，最完美的作品，不是吗？”
我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，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后视镜里，他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，身影被拉得又长又寂寥。
他手机的屏幕还亮着，许婧的名字，像一个冰冷的烙印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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