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廓上,眉峰有些紧锁着,许久,他才放下手机,翻了个身。
这一整天下来,现在的江潮,早就跟她印象里的大相径庭,曾经的天之骄子,如今却要躺在车底,靠着修车维持生计。
他住在这样潮湿闷热的出租屋里,一眼望不到的人生,早已与当初那个怀揣梦想,阳光肆意的少年背道而驰。
“哥哥。”
“嗯。”
他静静地躺着,似乎知道她有问题想要问他。
“江伯伯怎么样了?”
“***。”
晴黎心跳如鼓,她以为下一秒江潮会生气或者发火,可他平静地对她说:
“烟花厂的工人违规堆放,厂子炸了,死了三个工人,四人重度烧伤……”
她不敢再问下去了,不大的房间里,安静到只能听见墙上那台发黄的空调运作时的声音。
晴黎突然意识到,自己花了450买的领带,满心欢喜地送给他,而这样的礼物,对于现在的江潮来说,是多么地可笑。
他很累,没多久就睡着了,晴黎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,莹莹月光从窗外照进来,他侧躺着的,精壮的手臂搭在胸前,另一条胳膊枕在头下。
晴黎睡不着,拿出手机,将亮度调到最低,在网页上打进去几个字,搜索到了当初烟花厂baozha的新闻。
照片里,整个厂子烧得只剩一个框架,而法人江淮生,因存在严重失职,立刻被捕。
2015年2月,热闹的新年过后的那几天里,晴黎穿着定制的新衣服,在亲戚朋友的见证下,迎来了自己18岁的成人礼,和朋友出去逛街,坐在咖啡厅里,吃着精致的小甜品。
而彼时的江潮,却等来了父亲“***”的消息,他的人生从天堂坠落深渊,他的生活更是天翻地覆,他被那些出事员工的家属堵在家门口,他连一个完整的新年都没有过完……
在本该有着光明前程的23岁,他成了牢监犯的儿子,惶惶不能终日。
这一夜,晴黎没有睡着,一直到了早上6点钟,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,房间里已经有了轻微的动静,江潮知道她睡眠浅,拿着牙刷和毛巾到院子里洗漱。
回来时,晴黎其实已经醒了,江潮轻手轻脚地进来,关上后门。
他往床上瞥了一眼,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早上,在上海的家,他路过她的房间,透过窗户,看见了睡姿甜美的晴黎。
一头黑发也是这样铺满枕头,长长又微卷的睫毛敛下,她的眉眼间没有背负着对前程的无望,任何时候看到她,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可现在的他,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江潮了。
他哪里都配不上,他什么都给不了。
江潮没有停留,而是小心打开家门,穿过长长的青瓦巷,走到巷子尽头,这里一早来了不少摊贩,推着三轮车在卖早点。
他要了两份豆腐脑,一碗甜口,一碗咸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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