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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烟的那些话，像是利刃狠狠插进他的心脏里。程聿初比任何人都清楚，他不该再见沈清。

可是，如果不去见她，他余生都会活在悔恨中，被愧疚折磨得生不如死。

程聿初知道，一切都无法挽回。他并不奢求沈清会原谅他，他只是想让她报复回来，哪怕要他以死偿命。

若是沈清让他现在去死，他绝不会犹豫一瞬。

可就算是死，他也要让沈清知道他的死讯，让她知道，他已经为她父母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偿命。

这样她的后半生，才不会一直活在痛苦里。

程聿初的身体几乎在几天之内，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。佣人将他送进了医院，可却无解。而支撑他的唯一希望，就是再次见到沈清。

终于助理查到，沈清去了冰岛。程聿初连夜坐飞机赶到那里，正值冬季，晚上能看见很美的极光。

而程聿初隐约猜到，她为什么会来这里。

他当年说的那句话，她还没有忘记，所以才会选择冰岛，作为自己的终老之地。沈清心里，是不是还有他？

程聿初感觉沉寂的心脏，忽然又跳动起来。

他不敢期望，若是期望落空，就只剩下了痛苦，可只是这样一点猜想，却也足够让他欣喜。

冰岛的首都并不大，想要找到沈清的下落并不算难。

他等了几天，房门终于被人敲响，程聿初委托当地的警察帮忙寻人，终于有了下落。

“程先生，我们找到了您的妻子。一个星期之前，她在这里的一个机构，预约了安乐死。”

程聿初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深渊，耳畔传来呼呼风声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他立刻赶到那间机构里，直到看见沈清亲笔签下的同意书，才再也控制不住，揪住负责人的衣领，厉声质问。

“你这样做是谋杀！安乐死不是只能给病重的人注射吗？你为什么要答应她！”

“她不想死的，是我，是我把她逼成这样的，她根本不想去死为什么，为什么没人救她”

负责人看着面前这个崩溃的男人，轻声解释，“或许您还不知道，您的妻子得了渐冻症。”

“她说不想让自己那么痛苦的死去，所以才做出了这个选择。”

程聿初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要炸开了，“渐冻症？”

负责人拿出沈清的那份检查报告给他看，“我们的机构，是符合执行流程的。”

程聿初忽然很痛恨自己曾经是法医，以至于他能这么轻易地看懂这份检查报告。

他知道，监狱的犯人如果得了重病，是会被送去就医的。

可沈清是五年服刑期满之后，才出狱的。

也就是说，或许是在她即将出狱前，才意外发现了自己的病情。

难怪，在出狱后第一次见到他时，她就像是认命了一样。

她不挣扎，也不报复，甚至舍弃了所有骄傲和自尊，因为沈清知道，她没有时间了。

程聿初忽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，他的手慢慢松开，然后向后仰倒，重重砸在了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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