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下午,陈阳特意提前换了件干净的衬衫,还去夜市的理发店剪了头发。他站在美院门口,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——女生背着画夹,男生聊着手绘板,每个人身上都透着股轻松的劲儿,只有他攥着帆布包,觉得自己像个外人。
“陈阳!”林晚从校门里跑出来,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,“等很久了吧?我们去旧书摊,走路十分钟就到。”
旧书摊在美院旁边的小巷里,铺在地上的塑料布上,堆着密密麻麻的书,从文学名著到美术画册,什么都有。摊主是个戴眼镜的老爷爷,正坐在小马扎上看报纸。
“我经常来这儿淘书,”林晚蹲在书堆前,翻找着,“上次在这儿找到一本1980年版的《边城》,才五块钱。”
陈阳也蹲下来,手指轻轻拂过书脊——大多是他没听过的书名,只有角落里一本《许三观卖血记》,让他眼前一亮:“这也是余华的书?”
“对!”林晚凑过来看,“这本书比《活着》更写实,讲的是许三观靠卖血过日子的故事。你要是喜欢,我们一起看,看完还能聊。”
她拿起书,递给摊主:“爷爷,这本多少钱?”
“三块。”老爷爷抬头看了看他们,笑着说,“小姑娘又带朋友来啦?”
林晚脸一红,付了钱,把书递给陈阳:“送给你,就当是……回礼,谢谢你上次送我的画纸。”
陈阳接过书,封面是黄色的,有点泛黄,却很干净。他摸了摸书脊,心里暖暖的:“我下次也给你带礼物。”
从旧书摊出来,林晚提议去美院的操场走走。操场上有学生在写生,还有人坐在草坪上聊天。林晚指着不远处的教学楼:“那是我们的画室,三楼靠窗的位置,光线特别好。”
陈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,教学楼的窗户亮着灯,能看到里面的画架。他忽然觉得有点自卑——林晚的世界里有画册、画室、美术馆,而他的世界里只有木板、夜市、出租屋,这两个世界,好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。
“怎么了?”林晚察觉到他的低落,“是不是觉得这里很陌生?”
“有点。”陈阳如实说,“你们聊的东西,我都听不懂。”
“没关系啊,”林晚停下脚步,看着他的眼睛,“我可以讲给你听。你讲的工地、老家的事,我也不懂,你不也讲给我听了吗?”
夕阳落在他们身上,把影子拉得很长。陈阳看着林晚认真的样子,心里的自卑好像少了点。他握紧手里的《许三观卖血记》,忽然觉得,也许两个世界的人,也能找到一起走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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