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不同意。”
夏父重重哼了一声,指节捏得发白,指腹蹭过桌边的木制桌沿。
“我们就这一个女儿,从小没让她沾过半点苦,连洗衣做饭都没让她碰过。这要是送出去受了委屈,我们老两口得心疼死!”
何父往前凑了半步,脸上的笑收了些,语气郑重。
“亲家放心,将来我把家里的家底都交给小葵丫头,一分都不留给小睿。她要是受了半分委屈,尽管回娘家,也能直接找我们说理,您看这样成不?”
“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!”
夏父没松口,话到嘴边又顿了顿,终究没把“你家儿子出了名的混不吝”说透,只重重叹了口气,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。
他话还没落地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——何睿“扑通”就跪在了水泥地上,膝盖砸得地面发颤。
他举着右手,指节泛白,眼神亮得吓人,一字一句地发誓。
“我何睿对天发誓,这辈子只对夏嬣葵好,不惹她生气,不让她受半分委屈,更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!要是违背这话,我不得好死!”
屋里的人全僵住了。
何家母亲下意识就想拉他,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,嘴唇哆嗦着。
夏家父母更是愣在原地,眼神里满是震惊。
男儿膝下有黄金,哪能说跪就跪?
更别说那毒誓,这年代虽说不兴迷信,可没人敢拿“不得好死”随便赌咒。
何母看着儿子跪在地上的背影,眼眶悄悄红了。
她想起昨天傍晚,儿子揣着张皱巴巴的纸,坐在桌前,头埋得低低的样子。
那纸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,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“跟小葵的未来计划”,有些字写歪了,还用橡皮擦了重改。
她记得儿子一条一条念给她和何父听:“第一,周一就回学校,跟小葵坐同桌,每天早起背单词,放学跟她一起做题,高考跟她考去一个城市;第二,每月把我爸给的零花钱攒起来,都给小葵花;第三,只要小葵同意,随时可以结婚;第四,以后再也不跟街上的人瞎混,不赌钱不打架,好好听我爸的话学做生意,将来不让小葵受穷……”
那时候她就知道,儿子这次是真上心了。
以前儿子喜欢过的姑娘,最多随口说句“我想跟她处对象”,哪会这么细地琢磨未来?
尤其是“考大学”“攒钱”这些话,让她和何父高兴得半宿没睡。
就算考不上大学,能收收心读书,能想着对姑娘好,也比整天在街上晃悠当街溜子强,将来继承家业也不至于把家底败光。
“亲家,”何母定了定神,语气里带了点恳求。
“我知道小睿名声不好,可他就是嘴欠,没做过啥没底线的事。外头的传言,多少都掺了水分不是?再说,这孩子长这么大,连我和他爹都没跪过,昨天还专门写了计划,连给小葵买什么裙子、休息日带她去看什么电影都想到了,发这么重的誓,他的心意真的错不了。”
最震惊的其实是夏嬣葵。
她盯着何睿的身影,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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