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岳偶尔会带我认识山间的草药,教我辨别哪些可食哪些有毒。他知识渊博得令人惊讶,不仅熟知药理,还能引经据典,说出许多药材的典故来历。
“你读过《本草纲目》”我忍不住问一次。
“偶然看过。”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。
渐渐地,我发现自己在期待每天与他相处的时光。他会给我讲山里的传说,指出远处各种山峰的名字;我会与他分享读过的诗书,偶尔也弹奏他不知从哪找来的一把古琴。琴质粗糙,音色却纯朴动人,如同这片山水。
我开始忘记京中的繁华与勾心斗角,甚至很少想起那场追杀。这里的生活简单而充实,每一天都真实可触。
直到那个午后。
我去河边洗衣,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背上。歌声不自觉地从唇边流淌而出,那是一首童年时乳母教我的江南小调。我完全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中,没有注意到远处渐渐接近的马蹄声。
等意识到时,一队人马已出现在河对岸。约莫十余人,衣着统一,佩刀整齐,绝非普通旅人。
我慌忙蹲下身,借芦苇丛遮掩身形,心脏狂跳不止。是他们吗那些杀手怎么会找到这里
透过芦苇缝隙,我仔细观察那队人马。他们似乎在询问什么,领头的人手中拿着一张纸,不时向村民比划。一个樵夫指向山中小屋的方向。
完了。他们找来了。
我扔下洗到一半的衣服,跌跌撞撞地跑回小屋。秦岳正在院里修补渔网,看见我苍白的脸色,立刻站起身。
“有人来了,”我气喘吁吁,“可能是找我的。”
秦岳眼神一凛,迅速走到窗边观察。那队人马已经渡过浅滩,正朝小屋而来。
“从后门走,进山。”他当机立断,从墙缝中掏出一个钱袋塞给我,“沿着溪流向上,有个山洞,很隐蔽。快去。”
“那你呢”
“我应付他们。”秦岳语气坚决,“记住,无论听到什么动静,都不要出来。”
我还想说什么,但脚步声已经逼近。秦推了我一把,眼神不容置疑。
我咬咬牙,转身奔入后山树林。雨后的山路泥泞难行,我拼命奔跑,左臂尚未痊愈的伤处隐隐作痛。终于找到那个隐蔽的山洞,我钻了进去,屏息聆听外面的动静。
大约一炷香时间后,我听见了脚步声。不是大队人马,而是单独一人。
“出来吧,他们走了。”是秦岳的声音。
我小心翼翼探出头,只见他独自站在洞外,衣衫有些凌乱,但似乎没有受伤。
“他们是什么人”我急切地问。
“说是官差,在搜寻一名逃犯。”秦岳打量着我,“出示了缉捕文书,上面画的人与你有七分相似。”
我的心沉入谷底。他们竟然动用官府力量,将我诬为逃犯这意味着京城中的对手势力之大,超出我的想象。
“你跟他们说了什么”我声音微颤。
“我说没见过。”秦岳语气平静,“但他们怀疑了,搜了屋子。找到这个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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