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我被推进汗蒸房时,那双浑浊眼睛里流露出的,孩童般的恐惧和哀求。
想起她是如何狠心地锁上桑拿房的玻璃门。
“我只是想让我妈长记性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这三天里,她一次都没有想起要去地下室看一眼。
她甚至,一次都没有真正地担心过我。
她只觉得,我这个“麻烦”,终于自己“走”了,她终于解脱了。
这些念头,像一把烧红的刀,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,让她无法接受。
女警官看着崩溃的女儿,脸上满是严肃,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:
“李静,你冷静回答。你确定是你亲手把你母亲锁进汗蒸房的吗?你当时设定的温度和时间是多少?”
女儿脸色发白,死死咬着下唇,一言不发。
女婿跪在一旁,听到警察的问题,用一种绝望到麻木的语调,替妻子回答了:
“温控系统坏了,一……一直保持最高温……”
“是我们的疏忽,那天安安被烫伤了,我们光顾着带孩子去医院……就把她忘了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绝望。
他想起那天晚上,他和女儿坐在沙发上,兴奋地讨论着去三亚的旅行计划,他还笑着说,正好躲开我,省得我回来又闹幺蛾子。
完全没想起,我会在那个他引以为傲的“养生房”里被活活蒸死。
女儿缓过气后,断断续续地补充着,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她说,第二天她跟闺蜜打电话抱怨,颠倒黑白,说是我自己耍脾气躲起来了。
她说,下午张大妈打电话来,她推开我的房门,发现我不在,第一反应不是担心,而是更加愤怒,觉得我“不知好歹,离家出走”。
她说,她甚至还因为不用再费心照顾我而感到一丝轻松。
她说,她还幻想着,等从三亚回来,我就已经回了老家,她的生活就能彻底清净了……
每说一句,她的声音就更嘶哑一分,眼泪就流得更凶一分,整个人几乎要哭到断气。
在场的所有人听着,都忍不住叹气。
一个活生生的人,就因为女儿一时的愤怒和女婿的疏忽,以这样一种惨绝人寰的方式死去。
初步盘查清楚后,法医团队开始工作。
他们戴着手套和口罩,小心翼翼地将我那具已经干瘪变形的尸体,从汗蒸房里抬了出来,放在铺好的白色尸袋上。
其中一个年轻的法医蹲在旁边,准备进行初步检查。
他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惊扰到这具已经饱受折磨的躯体。
女儿看到这一幕,突然像疯了一样,猛地从地上爬起来,冲了过去,想要抱住那个白色的袋子。
她被旁边的警察死死地拦住了。
她挣扎着,发出了凄厉的哭喊:
“放开我!那是我妈!你们别碰她!”
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,充满了绝望和无尽的悔恨,听得人心里发寒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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