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星小说>寒蝉绝鸣，断尽半生亲缘 > 第10章（第2页）
第10章（第2页）
离我最近的言欢吓得脸色煞白，眼泪流得更凶。
“哥哥，你疼不疼？我去叫医生！”
我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。
用尽最后一点力气，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。
就像小时候她哭鼻子时我做的那样。
“没关系……”
我看着她，气息微弱，几乎听不见声音。
“我死了，就再不会有人……笑话你有个蠢哥哥了……”
我费劲地转头，给妈妈递了张纸巾：
“妈妈，我以后也不会再拖累你了……”
“邻居阿姨们，也不会再蛐蛐你有个傻儿子了……”
说完，我把她和妹妹的手放在爸爸掌心里。
“爸爸，谢谢你这么多年辛苦工作治我的病。”
“等笑笑走了，你就不用再为了我的病，那么辛苦的工作了。”
话音落下。
我无力松开了他们三个人的手。
用尽最后一丝气力，祝福他们：
“你们，你们一定要幸福啊！”
眼睛缓缓地闭上。
我露出了一抹解脱的笑。
这回真的，是要离开啦。
9
死后，爸爸给我的葬礼办的极其隆重。
仿佛是要用这最后的铺张来弥补生前对我的亏欠。
只是，仪式再隆重。
也换不回那个会傻笑，会妹妹乖的笑笑了。
自那之后。
妈妈好像就彻底垮了。
她不再精心打理自己。
时常一个人坐在我空荡荡的房间里，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她抱着我小时候的奖状和照片。
一遍遍地摩挲，对着空气喃喃自语：
“我家笑笑啊，可聪明了，考试总是第一名……”
“我儿子最孝顺了，那么小就会帮我洗碗……”
有时遇到新搬来的邻居。
她也会抓住人家，眼神涣散又带着骄傲说：
“你认识我儿子吗？他叫言笑，又优秀又孝顺……”
她活在了由悔恨和记忆编织的牢笼里，眼泪几乎流干，精神也变得恍惚。
唯一清晰的，便是那个她曾最爱的儿子。
而爸爸也变得异常沉默。
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。
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，用一场又一场会议，将生活填满。
仿佛只有这样，才能阻止他去想我倒在血泊里的身影。
还有妹妹言欢，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。
她褪去了身上所有的骄纵和冷漠，变得沉默而懂事。
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精神不稳定的母亲，默默承受着家里压抑的气氛。
她更加努力地学习，因为那是哥哥曾经擅长的。
她甚至开始偷偷地去福利院做义工，尤其照顾那些有智力障碍或被毁容的孩子。
没有人知道。
当她看着那些孩子纯真又带着伤痕的脸时。
心里是在怎样地忏悔和赎罪。
她在用自己的方式，宣泄着自己的愧疚。
曾经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。
到底还是没能如我祝福的那般。
幸福，快乐地存在着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冷冰冰的屋子。
尘埃飞舞，却再也照不亮那三个被困在各自刑场里的灵魂……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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