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意思?”
我凄厉地笑了起来,声音尖锐得不像是自己的。
“意思就是,你每天磕头跪拜‘再生父亲’。”
“就是逼死你亲生父亲的凶手!”
我指着墙上那张刺眼的照片,嘶吼出压抑了十年的真相。
“他陷害你爸!他抢了你爸的位置!”
“他逼得你爸从三十楼跳下去,摔得面目全非!”
我一步步逼近他,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“然后他假惺惺地跑来。”
“说要资助你这个‘罪犯的儿子’!”
“他不是为了行善积德,是为了羞辱我们!”
“为了看我这个寡妇每天对他感恩戴德!”
“为了看你这个傻儿子。”
“把他当成神一样崇拜!”
岑曜踉跄着后退,拼命地摇头,脸上血色尽失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“廖叔叔不是那样的人……”
“这一定是误会……”
他的否认,刺得我心头滴血。
“误会!你不信!”
我从铁盒的夹层里,拿出一个老旧的录音笔。
我按下播放键。
滋啦的电流声后,廖景程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那是我丈夫头七刚过,他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。
“岑嫂,人死不能复生,你还要为孩子想想。”
“我这里有一笔钱,你拿着。就当是我……对老同事的一点心意。”
“你放心,我会一直资助岑曜。直到他大学毕业。”
录音里,是我颤抖的拒绝声:
“我不要你的脏钱!你滚!”
然后,是廖景程不再伪装的威胁,字字恶毒。
“你要是不接受我的资助,可以。”
“我会让你儿子。”
“一辈子都活在‘罪犯之子’的阴影里。”
“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!”
“戚芮,你自己选。”
“是让他顶着我的‘善款’。”
“风风光光的考大学。”
“还是让他背着他父亲的‘罪名’。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。”
录音结束。
房间里一片死寂。
岑曜手里的那些纸张,“哗啦”一下,散落一地。
他浑身脱力,瘫坐在沙发上,脸色惨白。
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,目光呆滞地在那些判决书和父亲的遗书之间来回移动。
大颗大颗的泪水,从他眼睛里滚落,滴在那句“廖景程害我”的血字上,将墨迹晕开。
“不是的……这不是真的……”
他反复呢喃着,陷入了彻底的否认和崩溃。
我站在他对面,冷冷地看着他。
他终于从极致的混乱中回过神来,抬起泪流满面的脸,朝我伸出手。
“妈……”
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避开了他的触碰。
岑曜的手,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。
所有的光,都在他眼中熄灭了。
“啊——!”
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,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,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家门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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