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宸仪只能应道:“民女遵命。”
内侍退了出去。
顾宸仪重新挽好衣袖,上前接手。
她用药杵隔着药布,以柔和力度按压他背部穴位:“王爷此刻感觉可会好些?”
“嗯。”白玉安复又阖上眼,简短地应了一声。
那按压力度节奏平稳,先前那令人烦躁的滞涩感果然逐渐消散。
良久,白玉安忽然开口:“江宇豪此人,你怎么看?”
顾宸仪道:“回王爷,难以断论。然其于毒理一道,见识之广博,确为民女生平仅见。是个极危险的人物。”
白玉安道:“危险?他送了本王救命之物。”
顾宸仪应道:“砒霜亦可入药,关键在看用药之人目的为何。他献上赤阳珈,绝非出于仁心。或是为验证某种猜想,或是另有所图。”
白玉安笑了一下:“哦?你所求不过是精进医术。他于你,岂非正是难得的知己?”
顾宸仪立刻肃然道:“王爷明鉴。民女痴迷医道,然深知有所为,有所不为。江宇豪之道,剑走偏锋,近乎邪诡,非正道所为。民女与之,道不同不相为谋。”
白玉安沉默了片刻。
就在顾宸仪以为话题结束时,他再次开口:“若本王令你,设法从他口中套出寒髓烬的源头与解法之秘,你待如何?”
顾宸仪的手一顿,权衡道:“民女遵命。然江宇豪性情乖张,多疑善变,若主动接近,恐引他警觉。或可以技诱之。”
白玉安问道:“如何诱法?”
顾宸仪道:“他对破解寒髓烬之法心存执念。民女或可借探讨医术之名,抛出几处解法中的关窍疑点,引他好奇反驳。言多必失,或能在论辩中窥得一丝线索。”
白玉安听着,复又阖上眼,淡淡道:“准了。手上力道不错。”
顾宸仪心下波澜涌动,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,只能凝神继续手上的动作。
琼花苑的风光与王爷显而易见的倚重,令冯盈盈难以忍受。
她不敢再到王爷面前搬弄是非,便在自己的院里发脾气。
刘嬷嬷连忙挥手让屋内其他下人退下,关上门,低声劝慰:“姑娘息怒,为那起子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。她再如何得意,也不过是个大夫,凭几分医术哗众取宠罢了。”
冯盈盈冷笑,眼中闪过恶毒的光:“谁知道她那医术是怎么施展的?嬷嬷你没听说吗?王爷如今连药浴都只让她一人在近前伺候!美其名曰手法特殊,旁人难以把握!孤男寡女,闭门独处,衣衫不整,这哪是治病?这分明是!”
刘嬷嬷眼中精光一闪,立刻附和:“姑娘说的是!老奴也正忧心此事。王爷病中,或被她以医术相挟,一时迷惑。可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,如此不知避嫌,长久下去,只怕于王爷清誉有损啊!这要是传了出去,外人还不知要怎么编排王府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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