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后,公司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市。
巨幅的led屏幕上,循环播放着敲钟仪式的画面。
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,站在厉泽身边,一起敲响了那面象征着成功和新生的铜钟。
闪光灯下,我笑得明媚而强大。
庆功宴会结束,厉泽送我回家。
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,他握着我的手,掌心的温度真实而安稳。
“在想什么?”他问。
“在想,谢谢你。”我转头看他,城市的霓虹在他眼底流转。
他笑了笑,腾出一只手,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“我只是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。”
车在家门口停下,他却没有立刻让我下车。
他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,打开。
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。
“乐颜,”他的声音比今晚的夜色还要温柔,“以前,我没能抓住机会。”
“现在,可以给我一个机会,照顾你和小忆一辈子吗?”
我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和期待,笑着伸出了手。
戒指戴上的那一刻,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一个陌生号码,发来一条长得看不见底的短信。
是顾天航。
他说起大学时我们第一次见面,说起中秋夜他只买了一只蟹给我剥,说起他如何被野心蒙蔽了双眼。
字字句句都是忏悔,每一个字都在诉说他的悔恨。
【颜颜,我知道我罪该万死。我不求你原谅,我只是……只是想再见你一面,就一面。】
【我躲在阴暗的出租屋里,每天靠捡瓶子为生,我不敢出门,不敢见人。】
【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,梦到小忆,梦到我们一家三口的样子。】
【我看到你上市的新闻了,你那么耀眼,那么美。你身边的那个人,比我好一万倍。】
【祝你幸福。如果还有来生,我一定……】
我平静地看完,手指在屏幕上划过。
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然后我按下了删除键,将那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。
他以为那是万箭穿心的回忆,对我来说,不过是一条需要清理的垃圾信息。
我推开车门,回头对厉泽笑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
城市的另一端,立交桥下。
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蜷缩在桥洞的阴影里。
他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。
那条他用身上最后几块钱买了流量,写了几个小时的信息旁边,是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。
【消息已发出,但被对方拒收了。】
他发出一声嘶吼。
然后,他蜷缩在彻底的黑暗里,无声地流下眼泪。
他抬起头,正好看到市中心最大的那块屏幕上,我穿着白色西装,被另一个男人珍视地拥入怀中,笑得幸福满足。
那片巨大的光亮,照亮了他的脸,也彻底熄灭了他生命的光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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