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星小说

第6章（第2页）

“妈妈，是你回来了吗？”

她手上的动作停了，抬眼看我时眼神里是我不理解的复杂。

半晌，她才声音沙哑地开口：

“我跟你说过了，她回不来了。”

她残忍地打破我最后一丝幻想。

晚上吃饭，我默默坐在角落，听着外婆不停地责怪，

“她就是来讨债的，走到哪祸害到哪。”

“要不是她，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……”

我站起身，轻声说：

“我可以自己去福利院。”

“我走了，你们也就清净了。”

6

屋里瞬间变得安静。

外公外婆和舅舅都愣住了。

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却是妈妈，她猛地站起身，不敢置信地看着我。

“沈小雨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？”

她声音尖锐，带着一丝急躁，“你去那种地方，别人怎么看我？说我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吗？”

我看着她这副模样，突然觉得特别累。

我轻声打断她，

“妈，何必呢？把我留在这儿，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。”

“我走了，对你是解脱。”

她瞪着我，胸口起伏，却没再骂出难听的话。

妈妈眼中不是愤怒和憎恨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，似乎更像是挣扎。

这么厌恶我的她，为什么不愿让我离开呢？

最终，妈妈什么也没说，转身重重地把自己关进了屋里。

当晚，我找到了外公。

这个会慈眉善目逗弄表弟的老人，平日里不愿分给我半个眼神。

我是这个家里的脏东西，就连阴沟里的老鼠都比我受欢迎。

“外公，我想去福利院。”

“我打听过了，满了十四岁就可以自己申请。我待在家里，大家都难受。”

“她看见我就想起以前的事，永远也好不了，我走了也是对她好。”

外公沉默了许久，点燃了一个烟斗。

那是妈妈没出事时给他买的生日礼物。

我能理解他对妈妈的慈父心肠，所以我不曾怨过他们对我的冷漠。

半晌，外公才熄灭烟灰，重重地叹了口气，

“随你吧，去了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
去福利院的手续办得很快。

我离开那天下起了小雨。

妈妈生我那天也是雨天，所以我才会叫小雨。

可我知道，我是妈妈心里永远的潮湿。

我拎着破旧的背包，里面装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。

妈妈站在门口，没看我一眼。

就在我准备跟着社工上车时，她突然上前几步，塞给我一个东西。

是一个崭新的红色发卡，亮晶晶的，样式有些土气过时。

但却是我小时候无数次偷偷看邻居家小女孩戴过的那种。

我心里猛地一颤，酥麻中带着一丝痛意。

曾经我多渴望能有这样一个发卡，哪怕是最便宜的。

可我知道我不配要，也不会有人给我买。

我紧攥着迟到多年的礼物。

最后，我还是把它塞回了妈妈手里。

我低下头，不愿再看她的眼睛，

“谢谢，我现在不需要了。”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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