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善如流地收回手,甚至还退了半步。
“为夫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“堂堂悬镜司掌镜使,为何要伪装成一个纨绔?”
他沉默了片刻,才慢悠悠地开口:
“承平公府的门面,你也知道,我那个老爹,忠厚有余,威势不足。”
“我若不找个大靠山,到我这一代,顾家就要被那些饿狼啃得骨头都不剩。”
“所以,你暗中投靠了陛下,用纨绔的身份做掩护,替陛下办事?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
他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当个废物有什么不好?没人防备,没人算计,想查什么,想做什么,都方便得很。”
“只是千算万算,没算到会被你在凯旋宴上,要求当众指婚。”
他的语气里带上一丝玩味。
“我所有的计划,都被你一个人,全打乱了。”
“所以,你不愿娶我?”我问出了关键问题。
“当然不愿。”
他答得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娶了镇国大将军的嫡女,就是将自己放在了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。”
“我这个掌镜使,还怎么在暗处行事?”
他顿了顿,语气一转,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。
“不过,事已至此。你放心,我们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“你做你的承平公府世子妃,我做我的悬镜司掌镜使。”
“只要你不给我惹麻烦,我便会护你周全。”
他再次伸手,这一次,没有丝毫停顿,径直揭开了我的盖头。
火红的烛光映入眼帘。
他那双桃花眼里流光溢彩,近在咫尺。
他俯下身,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,声音低沉而危险。
“当然,我们也可以不止是名义夫妻。”
“夫人,你觉得呢?”
我抬手,推开他凑近的脸。
他纹丝不动,反而顺势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“顾晏辞。”我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我们的关系,仅限于盟友,互不干涉。”
“盟友?”他挑眉,饶有兴味地轻笑出声。
“既然是盟友,总要拿出点诚意。”
他松开我的手,转身拿出一个木盒递给我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
7
木盒里面是一沓纸。
最上面一张,赫然是柳莺莺的生平。
从她出生在北境一个偏远小村,到三年前村子被流寇所屠,她被一个商队所救。
再到后来如何与重伤的陆云舟相遇……
所有细节,一应俱全。
“你查她?”
“从你在大殿上指向我的那一刻,悬镜司的密探就已经动身去了北境。”
顾晏辞在我对面坐下,神情里再无半分轻佻。
“一个弱女子,能在流寇横行的战场上,恰好救下重伤昏迷的安远侯世子。”
“还带着他躲过敌军数月搜捕,你不觉得这件事本身,就是个天大的疑点吗?”
他敲了敲桌子,声音冰冷:“我悬镜司最顶尖的密探,都不敢说有这个本事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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